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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
《怪梦》
黑色在绘画中的作用,提纲挈领,骨干(01.4.23)
我真地做了一个梦让我很恐怖。
1 宫殿里/陵墓/帝王的 坟冢布满厚厚的青苔/阳霾的天空/牌楼/空寂无一人。
2 布满蜡烛的室内,有数不清的蜡制兵士(小如电动玩偶)在地上列对环行,神秘,恐怖惊人,森严。有时因故障而残倒,消浊,腐败,一切是秩序的一种恐怖与森严。制度的冷酷。殉葬的古代兵士。隐墓里的制度。
3 狭窄的胡同,李三似的盗贼,在夜幕初降的檐上飞来飞去。
他永远不用再穿衣,解衣了,他不用为过冬而赶制御寒的棉衣了,他永远不会再拍别人听不进他啰罗嗦嗦的说教了,他不会再饱受生活中。人们只有在缺少教育和只有在赤贫线上挣扎的人们才会产生的尔虞我扎中度日了。他安静的在经过七百多天的黑暗与平静中,在没有感知痛苦的一片荒诞图景中消失了。
他不用再穿衣,解衣了,他永远不会再怕失败。因为他永远没有再了解到自己永远不会胜利这个事实了。他永远不会再怕失败了,因为他没有机会,再了解到自己永远不会胜利这个残酷的事实了。他不会再穿衣,解衣了。因为此刻他正在地底下,寒冷的初春的地底下,接受苏醒的蚯蚓,细菌和各种微生物的消噬。重新归于泥土,消融于泥土,变成一具没有个性的骷髅,他额头上那年轻时事故留下的痕,那曾经在大地上挥舞锄头而一起一伏的那健美的肱二头肌,那满脑子《林涵雪原》和《七侠五义》故事的语言记忆中枢都将成为微生物,泥土的主人的食物。他教师生涯中数学难题解答出来的骄傲,那对太多人的记忆与联系,一下子全消失了,无影无踪了。
将近一个世纪的大门关上了。
过若干年后,就像父亲把我们根本无从相见的太曾祖父的相片给我们看时一样,我们已无从把握那不一定的个性与故事了,我们的子孙也不会再从我们的描述中了解到多少我们这个爷爷的故事了,一代一代的只是靠零零星星经过夸大和扭曲地记忆来传承。相片能说明一切。
他不用再一遍遍地晨扫闲户了,摘石榴书上的小虫子了,没有机会再去想念自己的儿子、孙子、甚至一个惊人的裸体了。他没有机会再自恋了。甚至没有机会再做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自恋了。再去伤害一个人,再去感受一个人,再做一次改变自己命运之举了。没有机会了。将还一个世纪的大门关上了。
别人眼中的一个老实人命终了。如同一幕正剧结束了,一幕独角的悲喜剧结束了,主角是一个伦理剧的老生。
一个老实的人结束了。他享受完了自己的一生,一次偶然生命机会的消费。他消费完了自己一生的光阴,没有挥霍,也没有积蓄,没有燃烧,也没有不燃烧。做了一辈子老实人,一个不经任何人生存带来麻烦的人,最后归于像自己一样的泥土,和自己一样个性的泥土,融于这个三万万亿年的肌体,消失了。结束了。
3.23(01)
白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