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之四 - 新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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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百灵鸟

于 2007-06-11 14:17 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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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

(54)

相机：

Casio Exilim EX-Z57
拍摄数据：1/250s F/4.4 at 14.6 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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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感　　河　　流
1
推手推车上山的那个中午，太阳火辣辣地晒着。中年的父母下到山沟里割羊草时，女孩就留在山坡上看着手推车。山风徐徐吹来，汗水很快被蒸发，一会儿就凉快了许多。山坡上的玉米已拔节，大豆长得枝繁叶茂，几乎将垄封住了。远处山谷里，不知谁家的坟茔地，几棵修长的榆树，张着黑绿黑绿的树冠，静静地守护着长眠的古人。一只硕大的油葫芦，拖着滚瓜溜圆的大肚子，不慌不忙地穿过山间小道，消失在草丛里。女孩不由得有些惊慌，她望不到父母的影子，只知道他们正挥汗劳作。夏日正午的阳光有些耀眼，草丛里各种各样的蝈蝈和蚂蚱，叩打着各自的“响板”，那些或沙哑，或悠长的声音，交织成一片混杂的合唱，山坡却出奇地静，静得女孩心里总是发毛。
2
父母带女孩采草籽时，是养猪的那个秋天。翻过几道山梁，下到了平坦的、有许多老坟的谷地。那是一片长满蛤蟆腿子的荒地。女孩长大后，才知道蛤蟆腿子中名叫桃叶蓼。它红色多刺的茎杆很扎手。那年，她和父母赤手撸着桃叶蓼的种子，那种像荞麦籽的种粒，可以作猪的秋粮。女孩怕撸到毛虫，极小心地下着手，却被一只快速飞过的甲虫吓了一跳。那只甲虫慌里慌张地飞来，一下飞到女孩的脸上，甲虫发出很响的声音，“叭”地一声掉在地上，女孩也被吓得浑身发软。回去的路上，女孩几乎想扯着父亲的衣襟，羞涩又让她只能紧紧跟在父母身后。穿过那两座对峙般的大坟堆时，女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路上，她一直琢磨着，父母为什么带她走这样的路？
3
女孩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年，父亲刚从北京回来。父亲给女儿买了一条很时髦的褐色喇叭裤，还有一件母亲不敢穿的紧身毛衣。女孩穿上新衣，照起了镜子。镜中的她眼含秋水，面若桃花。父亲还给她买了一条用尼龙丝编的钥匙链，链上拴着她的皮箱钥匙。女孩好像长大了。
当年，她和妹妹天天接父亲下班。黄昏时，父亲从那条铺着煤渣的小路走来，她们争先恐后地扑向父亲，父亲一手抱起妹妹，一手拉着她的小手。怎么转眼间，她就有了属于自己的钥匙链？当年那两个兴高采烈捡煤核儿的小女孩，每天争着向父亲要奖品。父亲奖给她们的小人书，墨香还在啊，读小人书的女孩，怎么转眼间就要读专业课了？
4
为母亲献血的那个秋天，女孩早已成年。花甲之年的母亲却摘除了子宫，还有子宫内长势良好的、拳头大小的肌瘤。看着母亲孕育了四个子女的子宫，成年的女儿有了切肤之痛。
从手术室出来的母亲，面色苍白，嘴唇又干又皱，冻得直打哆唆。女儿的心不知不觉地也在颤抖。那夜，女儿住在母亲的病房。她几次下地为母亲润润唇，母亲却不安地让她快睡。女儿一下子心潮起伏起来。当年，年幼的她是多么不听话，常惹母亲生气，倔强的她总是不认错，母女关系时常紧张。那晚，早已成年的女儿，想起了许多许多的往事，她再也不想惹母亲生气了。
5
那是一处丰饶的园林，熟透的沙果和秋梨，挂满了枝。匆忙的黄喉鹀，成群地飞来又飞去，吵闹的大山雀，攀在枝头打秋千。那头被长绳拴住的小毛驴，有点不安地等着主人，不时在沟中走动着。
就在那个被山水冲出的凹坑里，有一只被枯树枝遮挡着的破花筐，那里却藏着一个秘密。一只或几只母鸡在花筐里产了一枚又一枚的蛋，鸡的主人知道吗？她坐在离那秘密花筐不远的沙地上，呼吸着园中特有的气息。这园中，每日都会有母鸡大声的炫耀，每日都会有家犬忠诚的吠叫，每日都会有那头小毛驴黄钟大吕般的个性张扬……那时，坐在园中的她，真想成为这园中快乐又忙碌的农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