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动物
文化
牛
我这里说的是山村耕牛。山村所有牲畜中,牛养起来最省气力和本钱,哺乳期一过,能吃草的时候,满山遍野都是牛所吃的东西,只要有一个小孩看着,不糟蹋庄稼,大自然赐予它的嫰草,随它吃去。在山村农家长大的小孩,几乎都当过牛娃或牧童,我那时见过的牛,是生产队的,挨家逐户轮流着放牧,它是农人耕田的得力“干将”,劳苦而功高!然而,在生产队里,农人们按劳评分取酬,牛抵得过几个强劳动力,却徒劳无益全白干,也没有谁给它评工分留口粮,劳苦一天,给几捆青草,奢侈的,给青草喷洒些盐水,算是犒赏了。这是牛所求不奢,又过于顺从,逆来顺受自惹的吗?
后来我上小学了,乃钦先生教导我们,读书当如牛样:白天遍吃杂草,晚上吐出咀嚼。我从这种“反刍”学习法中,寻得乐趣,对牛产生了一种特殊感情;再后来读书发现,鲁迅先生也表扬过牛,说它“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血”,还表示“俯首甘为孺子牛”。从此,我对牛的感情又深了一层,觉得牛活得真不容易!
牛从小命苦,娘肚下撞奶吃不多久,就跌跌撞撞食草裹腹;稍长便被人强行穿鼻牵引,准备来日驾驭役使;能奔会跑了,我们背着书包去上学,它项套牛鞅到烂田试耕,艰难困苦且不说,还受一大肚子气!我曾见牛犊初学犁田,不听使唤奴役,被强力拽裂牛鼻子,直到驯服了,才罢休鞭打。
想想牛多委屈啊!然而直到现在,人们还在怪罪牛:不听话的,就说“你真牛!”;倔强执拗的,指责“牛性”难改,发什么“牛脾气”!稍显骄傲神气,则是“牛气十足”,自高自大;连虚夸说大话,也成“吹牛”,好像牛不值得吹捧似的;而有谁用一股“牛劲”去穷究某个小问题,却被说成是钻“牛角尖”,笑其用力费神“牛头不对马嘴”;倘有谁什么都不怕,敢于大胆“顶牛”,挑战权威的,则用“初生牛犊不怕虎”,比喻年轻无知、天真与莽撞。其实,牛挺忠厚老实的,低调做牛,并不自大高傲。“牛眼”看世界,总是把万物看大了,自觉渺小得很,走起路来低头谦恭,谁也不惹;不像“鹅眼”观世象,小觑一切,高昂着头,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高傲自大!
有的牛,还被人们用来引逗取乐寻求刺激,惨酷得不堪忍睹。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西班牙人“斗牛”,斗牛士一手持旗,逗牛发怒,一手持剑,等待怒牛贴身,在临危不惧之际,一剑刺进牛的要害部位,置之死命,以显现自己艺高胆大,也有骑在马背上,用矛或斧杀死牛;还看到让牛在狭窄街道狂奔,名曰“奔牛”,疯狂的人们在牛前或牛后跟着狂呼乱奔,以此取乐;而“耍火牛”,则将火捆绑在小牛犊两只牛角上,点上火,小牛犊被火烧得满场乱跑,人们在场上引逗小牛犊寻欢作乐;此外还让牛互斗,俗称牛打架,人们在牛的痛苦角斗中,寻找快乐……
人啊,人!怜惜牛的生命吧,生命高于一切啊!!
福建省永泰县委宣传部张玉祥 邮编3507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