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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和之旅
雪落无声
霞衣/文
长亭,寒潮过后落满了雪。望断关口,白雾茫茫。风裹挟着雪花,清泉瑟瑟,冰凌无声。
指尖藏着一米阳光,却不知手握何方。何以在这个风雪天气里,梦到崖壁上的青藤,“嘘嘘”的歌唱从藤蔓后传出,一条蟒蛇微笑着从藤蔓上荡了下来。与蛇同行,心灵纯净如窗口凝结的雪花。吞吐的蛇信子,倾诉一段佛前的约定。忘了曾经许诺过的誓言,寒鸦呱噪里,孤旅有蛇的默默陪行。路何时有尽头?伤心绝望时,前方响起“嘘嘘”的歌声。
漫天飞舞的雪,可以冰封世间万物,却封冻不了小溪的清唱,奔流的脚步带着白云的痴情。蓝天漫涌霞,海潮向北方,穿梭南归的大雁目光。
寻梦,寻梦……
走在时间中,难以忘记盐马古道之旅。天空忽然由晴变阴,风狂呼乱吼,原始森林掀起怪啸,树木如鬼魅格格作响。随着风的淫威,雪粒轻轻飘落发髻上,藏在眉毛间,吻在脸颊里。雪,轻盈地钻入手心,急走在原始森林里,恍惚记起同行的蛇,不知今日冬眠何方?初夏月明时,远方传递的牵挂遗落何方?屏前敲打文字,等待午夜歌声,痛惜的泪水流向何方?
炉火旁写下徒步的感受,描绘一个传世的神话。雪花飞舞在窗外,不时有雪粒从门缝中钻入,飞过炉火的热情,落在笔下。融化的雪粒如泪滴落,洇透思念。巉岩上失落的马蹄,栈道上的眩晕,灌木林里催人泪下的苦歌……
雪洒群峰,怎能忘记碧罗雪山上的传说,雾龙把守的关隘有祝福,盐马路走来的马帮、背夫,回报的心意只有手拄的竹拐,将拄拐栽下,成活的竹林是无言的虔诚;怎能忘记,风雪漫漫,寻踪盐马古道飘荡苦荞粑粑的清香,火塘边传递的酒杯,醇香一个春天的故事;怎能忘记,被困雪山,从箐谷突围,一步一滑在泥泞的羊肠小道上,松林小憩时坐看云起,禅悟山水间,生命中的缺憾渐渐平淡;怎能忘记,雪夜篝火,送别的歌声此落彼起……
今生,做不了飘逸的雪花,那就让我当枝干吧,如林的手臂迎接漫天飞舞的精灵,托举轻盈空灵的魂魄;今生,做不了城市的霓虹,那就让我成为火苗吧,铁三角下燃烧柴块,火红的胸腔里跳跃激情;今生,做不了你惦念的歌者,那就让我成为古树上的松萝吧,没有完美的结局,留驻一段路上的共鸣。
走在风雪中,我不奢求有一个喘息的时间。脚印,深深浅浅延伸雪深处,那里有雾湖,古道响着不曾久远的盐马情歌。别说那是我的眼泪积聚,仙人燃香难以裁断情比湖深几许!
来自尘世的伤害,让我倍加珍惜与蛇同行的安宁。
捧着雪,何苦将芦笛奏响……
2008-12-10